◎ 廖黑叔叔
初夏的中午,读两首堆雪人的诗
一首是余秀华的,一首是刘年的
都是很大的雪堆很大很大的人
确实,他们的雪又肥又白
适合堆一些女人和一些好人
也足以让我这个巴人羞愧
此生见过最大的一片雪,飞进了
那个没有围脖的颈项里。
而那年,我见过最大的雪人
坐在一个生锈的破脸盆里
悄悄流泪
黄 昏
天暗下来,不一定会下雨
就像分了行,不一定就是诗
平行的铁轨
最终在天际相交
挑起橘黄的夕阳,一闪一闪
仿佛是母亲铺在锅底
一张刚刚成型的麦饼
又好像病床上父亲偷偷吐出的
一声叹息
偶 忆
二十年前我才三十多岁
每天还在开着花
吐着香
那个夏夜也有最美的星
身边飞绕萤火虫
东一群,西一群
闪进竹林某处,熄了
又从另一暗处,闪出
我们坐在南山的水库边
听虫虫叫,听青蛙鸣
最后轮流讲鬼故事
讲得最吓人的那个兄弟
第二年就变成了故事
致农夫
我醒来时,第一件事
就是咬了你
你我都成了经典
一起被写进严冬的寓言
然后我背负骂名
世人读出了我牙间的毒
我看到了你眼里燃烧的冰
(作者系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家协会副主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