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卢金伟
1
滂沱大雨中 你曾站在河岸
网撒向浑浊的水面
鱼影闪烁 如时光的碎片
我问父亲鱼为何不逃
你笑 它们也有家 也有归途
如今 河依旧 雨依旧
可你的身影 已随流水远去
我站在你曾站过的地方
网撒向虚空 却只捞起一片寂静
2
凌晨两点 你推车穿过寂静的街巷
叫卖声在夜色中回荡 像一首古老的歌谣
我问父亲为何不休息
你答 生活 从不等天亮
如今 街巷依旧 夜色依旧
可你的声音 已随夜风消散
我推着你曾推过的车
却找不到那条熟悉的路
3
你曾坐在灯下 针线穿梭如时光编织
为我缝制一件件衣裳
每一针 都是无声的守护
我问父亲为何如此细心
你答 衣服破了 心不能破
如今 灯依旧 针线依旧
可你的手 已随岁月冰凉
我拿起你曾用过的针
却缝不出那份温暖
4
你曾站在果园里 手抚过每一颗果实
像抚摸我的头 温柔而坚定
我问父亲 为何如此耐心
你答 果实成熟 需要时间
如今 果园依旧 果实依旧
可你的手 已随泥土安息
我抚摸着树上的果实
却感受不到那份温度
5
父亲 你离去后
我学会了捕鱼 叫卖 缝衣
学会了等待果实的成熟
可我却学不会如何填补你留下的空白
生命如河 奔流不息
父亲 你在哪里
我问风风不语 问雨雨无声
只留下我
在这片你曾守护的土地上
继续你的坚持 继续你的守护
(作者系武警北京总队某部大校政治委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