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 邹仁波

　　小学二年级的美术课上

　　她只画素描

　　她的世界非黑即白，恰如母亲的头发

　　在老师暖如杜鹃花的鼓励下

　　肆意地把梵高的向日葵涂成深红

　　去参加学校的美术展

　　上初中一年级的寒食节

　　她把校园的黄红白色的月季花

　　偷偷剪了一朵二朵三朵

　　清明节那天放到母亲的坟头

　　默默许愿这是逝去母亲的良药

　　她的眼里月季花只有一种

　　颜色，纯白的白

　　而今她在公园做保洁 总爱把

　　掉落地上的月季花玉兰花

　　一瓣一瓣收集 晾干 珍藏

　　月季花在春节和清明烧给青山上的母亲

　　玉兰花留给儿子煎药泡水治疗严重的鼻炎

　　她拿着的扫帚如同蘸墨的画笔

　　每天在纷繁芜杂的人世间

　　一笔一笔小泼墨 大写意

　　在她自己主导的黑白纪录片里

　　活得最纯粹 辨得最分明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重庆市第一中学校）